花瑶婚俗乡民俗表演队的婚俗：瑶族婚姻，舅权至高无上

独一无二——花瑶婚俗

乡民俗表演队的小沈家住茅坳，她结婚时，邀请我参加了她的婚礼。利用这个机会，我了解到了花瑶的婚俗：

瑶族婚姻，舅权至高无上。

花瑶青年男女相识一般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男女双方对歌相爱。花瑶的婚姻比较自由，但绝非随便，恋爱是基础。花瑶青年男女恋爱用唱歌表达感情。每逢节日，他们走村串寨相邀到歌堂对歌。小伙看上哪家姑娘，就朝着哪家的吊脚楼去唱“敲门歌”：

“一年啊，只有一个春天。一月啊，只有一个月圆。一天啊，只有一个晚上。开门吧，让我们同说天地。”

门开了，小伙子进到歌堂后，接着唱起“探望歌”：

“我来探望你哟，好比鱼儿见到水。鱼水不可分离，哥妹不能分开。”

这时，如果姑娘仍未用歌回答，小伙子便要调转歌头唱起“请妹歌”。

通过对歌，小伙和姑娘若产生了感情，就更深一层地同唱“相爱歌”，表示双方有意了，就可以相邀幽会了。

还有一名不许我透露名字的小伙神秘地告诉我：在我们这里，漂亮能干的姑娘常常会有许多年轻小伙子来追求，有时小伙子们在晚上不约而同摸到院子里来，弄不好还会因争风吃醋而“决斗”，当然，这种“决半”绝无生命危险，最多只是恶语相迎、拳脚相向花瑶婚俗乡民俗表演队的婚俗：瑶族婚姻，舅权至高无上，邻居们听到吵架声，大多会开门打探一下虚实，当得知是小伙们在争风吃醋时，便又不闻不问，把门轻轻关上，回到房里睡安稳觉。女方父亲如对哪位“死皮赖脸”的小伙不中意，也有其独特的“抗议”方法：从家里拿出鸟铳就是一铳。当我对这一举措感到吃惊时，小伙子笑说着说：“你大可放心，女方父亲决不会去伤害小伙子的，这鸟铳不但没有装铁砂，就连铳管都是朝天放的。只是警告小伙子，你别费心了，我家姑娘不会看上你！”知趣的小伙此时都会激流勇退，个别“癞蛤蟆”仍会处变不惊，继续施展他的“伎俩”，这时，女方父母常常也不再吱声。

另一种情况是说媒。做媒先由男方媒人说起，待女方同意后，才约女方媒人，共同议婚。双方媒人多是男子，人称“媒公”。由于该地区特殊的婚礼过程很少有女人能胜任，即使有女性媒人，她们也只私下里先联系好，婚礼主要程序最终还是由媒公来执行。媒公要能说会道，并要在青年男女双方都能取得信任。征得父母同意，女方心愿，媒人才约男女双方定日期过礼订婚。婚俗过程分为：说亲、下定（定婚）、娶亲三个步骤。

说亲：介绍男女双方认识便是说亲。说亲时也有“拦门酒歌”花瑶婚俗，如媒人到女方家提亲时，女方亲戚唱道：

大人新年发财，人累了，亲戚辛苦了。

从大人的门前走上走下，累得腰酸背痛了。

看你媒人，担起九个抬盒担子，十个抬盒担子。

你们爬山过界、上坡下岭，打通九条雪山界，翻过十座雪山界。

而我们女方人家，九行没有一行，十样没有一样，怎么接待如此劳累的媒人？

只好请动上下男女老少、姑娘姐妹，

接九块岩水、盛盆春水，权当淡淡薄薄的茶，

拿来接待你媒人，你若不嫌就多喝一二杯。

此时客方就会接着唱：

你们女方父母双亲大人，提前一年就已暗暗操心，

早一年养的猪已长大，养的猪有猪栏大，用来接待我媒人。

我们媒人嘴不灵，舌不巧，不知如何来褒奖你主东。

是个嘴巴灵的也讲不尽，真不知如何答谢你主东。

我们媒人九行只晓得领吃，十样只晓得领喝，

样样喝干到底，杯杯喝得干干净净，

你这喝不干的洞庭湖，

我们九天喝不完，十天喝不了。

就要向你主东的亲戚借条路，从你主东的亲朋借条路，

空手来拜个年！拜个年！

如是男女双方是对歌认识的，最终也还要“捉”个媒公，以显示是明媒正娶的。说亲这一环节还有重要的一步，即两家请的媒公此次还要约好“下定”时间。

下定：这天男方媒公会带一把油纸伞前往女方家。到达女方家后，媒公将伞竖放于女家神龛上，女方父母将事先准备好的十二个彩色绒线球（瑶语叫做“贝包”，意思为“花朵”）挂在伞内撑篾上，然后将伞原样放好，这是下定过程中的一件最大的事情，要把这件事情做好以后才可以开席招待媒公饮酒。饭后，媒公自觉将伞取回，拜谢过女方家先（祖先牌位）后，走出女方家，这时媒公开始燃放鞭炮，其用意是告诉所有的人，该家某女孩已是名花有主了，别的有意者要死心眼了，再也不要来打歪主意了。媒公在前往男方家途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打开伞，直至到男方家堂屋，又将伞送到男方家神龛下。这伞成为双方订婚的信物，“贝包”也是女方精气神所在（大体相当于汉族男女谈婚过程中的“过八字”），由婆婆保管。除非要解除婚约，否则女方不得要回。如果双方要解除婚约，女方则必须取回这个“贝包”，否则就算法律上离了婚，在花瑶人心目中仍属有效婚姻。婚姻法实施后，花瑶人也一直认为只要递过“贝包”后，即使没有进行过婚姻登记，男女双方也算是结过婚了，要同居的话，双方父母也是同意的。因此，男方请媒公到女方家取“贝包”是婚礼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程序。只要放了鞭炮，取回了“贝包”，乡亲们就会认同他们是合法夫妻了。

娶亲：在娶亲那天，男方媒公依旧拿着男女双方的订婚信物——伞，带领一群挑夫到女方家迎娶媳妇过门。媒公在离女方家约一里路的地方，要在路边摆一个“阵”，即在一张正方形红纸上排个五子棋盘，平铺于路边地上，将25根木棍竖插在线条交叉点处，再用红色绒线或丝线互相牵连缠绕。花瑶人认为，婚嫁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为防止孤魂野鬼捣乱，特设棋盘于路边，孤魂野鬼会因恋棋而忘记了捣乱。再加上五子棋是五帝封神时留下来的，神力无边，在婚俗中自然可保太平。所以媒公以此设阵，可以避邪，保证婚嫁喜事的顺利进行。此阵摆好后，那些彩线常常立刻被挑夫们抢夺去，据说这些彩线以后编在身上可以避邪。

媒公进女方家堂屋要过三道“拦门酒”，由女方的妇女亲戚们设置，行“拦门酒令”，输了就要喝大碗酒，吃大块肉。这是考验媒公的应变能力和能言善辩能力。过了这一关后，媒公就要被女方的女亲戚们逼着去田间挑来满满几担湿泥以备不时之需。此后女方摆出嫁酒，媒公和男方挑夫一起入席。妇女们开始悄悄忙碌起来，她们每人手中都捏着一团湿泥巴，当媒人与送礼物的男方客人在筵席上喝到第四碗酒，挑夫们走出大门，媒公取伞从大门溜出点燃鞭炮时，妇女们便都将手中的湿泥巴往媒公和挑夫身上打（姐妹们认为是媒公花言巧语骗走了她们的好伙伴，故要奋力拍打他）。媒公虽然尽可能躲避，但怎么能敌这么多姐妹的狂轰乱炸，很快他便全身找不到一根干纱。尽管如此，媒公却丝毫不能生气，还要喜笑颜开，边走边说好话，意思是糊的田泥越多越好，表示女方很同意此婚事，如不糊田泥，则表示女方对婚事有意见。妇女们可以一直追击媒公到离女方家一里远的地方。按旧俗，新娘由男方派花轿迎接，以显示女子的高贵，如今多用小车迎接，或自己打伞走路。而新郎则没有任何特殊待遇，混在挑夫里面一道挑着担子，如果不是熟人，你根本无法认出谁是新郎倌。

迎娶结婚时，新娘的亲戚朋友都可以陪送新娘，只有她自己的父母不送。送行时由男方媒人走前带路花瑶婚俗，在离男方家约一里路左右的地方，媒公又还要设一个阵，以防路上的孤魂野鬼随新娘进了男家门。此时新娘与送行妇女都必须撑开所带雨伞，缓步前进。不论路程远近，傍晚时才进男家，新娘进男方家门前，男方先在门前打锣（现在一般改放鞭炮），若是走路来的新娘则需换鞋，然后等待进门。走近堂屋外“喊杀”（“喊杀”意即“驱邪”）的几案旁站立。执行“喊杀”的人高声念“咒语”，然后手提一只“捏煞鸡”，在宰杀雄鸡前念道：“一吉四梁，天地开张，新人到此，大吉大昌。此鸡不是非凡鸡，王母娘娘赐我的捏煞鸡。一捏东方甲乙寅卯木，二掩南方丙丁巳午火，三捏西方庚申辛酉金花瑶婚俗乡民俗表演队的婚俗：瑶族婚姻，舅权至高无上，四掩北方壬癸亥子水，五掩中央庚戌戊己土。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时煞新人煞，天煞归天，地煞归地，雄鸡到此，百无禁忌。手拿一块铁，要砍雄鸡一点血。雄鸡丢下地，恭候新娘子荣华富贵。”边说边宰鸡，把鸡血绕地洒一大圈，如果新娘是坐轿来的话，则要提着这只雄鸡绕新娘或花轿一圈，然后将这只雄鸡抛过轿顶。最后焚纸、抛米、洒酒于地而结束。只有经过这些仪式后，新娘才能在男方喜娘的陪同下进入堂屋，而女方的送客则同样要经过男方家的“邀酒”才能进入。

执行“邀酒”者，向来宾说一遍奉承好话，来宾答言之后，才劝客人饮酒。在劝酒中，主客双方以礼相待，邀酒完毕，男客才能进堂屋，然后正式摆桌设席。在堂屋中，用三个大方桌合拢来为首席（正席），专为新娘的长辈（祖父辈、叔伯、外公、舅父等）而摆设。席间执壶敬酒的人，由男方选一能说会饮的人担任。他劝饮敬酒时，一般都用一些歌词性的话，客人也拣好话说，如客人形容肉块厚大，用筷时喊“剥夺”，用汉语翻译过来就是“打野猪”的意思；主人自谦讲菜不好，请客人挟肉吃时喊“单位叫郎”，译成汉语即是“挟得野菜吃”。席间敬酒、喝酒有很多名称，如初喝“成双”，就是请连喝两碗；喝第三碗时，叫“三架闯财”；喝第四碗时，叫“四季发财”；不喝则已，只要端了酒碗，就必须连喝四碗。如果继续喝，便是“对亲家”，必须连喝两碗；再喝还有“五子登科”、“碌位高升”、“七星北斗”、“八仙过海”、“一中苦一娃的巩浪”、“苦一娃的满纳领号”等喝酒名称。喝酒、吃饭的碗数要成双，吃了一碗，就要吃第二碗；吃了三碗，必须要吃第四碗。劝饮、劝饭要讲许多客套话，所以这席酒要两到三个钟头甚至更长的时间。坐上席的人称为“龙头”，他要待全席人离开之后，才能离席。

媒公到男家后，不能马上洗刷沾满泥巴的衣服，因为在花瑶人看来，这些由女方亲戚拍上的泥巴是媒公从女方家带过来的喜气和财气，不能轻易洗掉，否则就会不吉利。媒公到男方家里后可以先换一身衣服，而沾满泥巴的衣服必须在男方家晾三天花瑶婚俗，待喜气和财气完全融入男方家后，才可由男方洗净送还媒公。

新婚之夜，新娘新郎不能入睡，来宾（包括双方的媒公和送嫁的挑夫）必须陪同新娘在花瑶的火房中呆一整夜，新郎也不得与新娘见面，更不能圆房。为了愉快地度过这一长夜，人们开始对山歌（瑶语中称为“夜讪”）、顿屁股（瑶语中称为“打蹈”），欢聚一堂，热闹非凡，通宵达旦。新婚夜后的头一天早晨，新娘早早地卸掉新娘妆后，向婆婆要扫帚扫堂屋的地，也可以向丈夫要扫帚（自此新婚夫妇开始见面），但不能向公公要扫帚。扫地也很有讲究，一定要从堂屋门口向神龛下面扫，不能逆着扫，因为这扫地代表扫财气，只有从门口往神龛下面扫，新娘才能将从娘家带来的财气与夫家合在一起，以旺夫家。扫过地后就要向公公婆婆敬茶，至此婚俗的全过程即算结束。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国家《婚姻法》的实施，花瑶人的婚俗也变得简单化了，婚礼程序由原来的说亲、下定、迎娶异化为下定、同居、打三斗（打三朝）。由于婚姻法对于结婚年龄的规定，花瑶人早婚的传统便受到限制，聪明的花瑶人便改变他们的婚俗，很多家庭将婚礼推到夫妇生下第一胎后的第三天打三斗时进行。

往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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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云鹤，湖南省隆回县人。

曾在《人民日报》新华社《内参》、《中国青年报》、《法制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1000余篇。出版有《乡土上的树》、《天下花瑶》、《隆回骄子》等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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