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能贵教授首次构建全球首个针灸临床证据图谱

2024-02-22

近期，广州中医药大学许能贵教授首次构建的针灸临床证据矩阵及制定的全球首个针灸临床证据图谱受到广大反响。脑病作为针灸科的优势病种，到底有无完善的理论和临床治疗手段呢？

伦敦中医针灸学院院长、英文专著《针灸脑病学》一书作者王天俊教授带大家走进针灸脑病学的大门！对脑为脏还是腑，还是奇恒之腑？脑是否也有自己所属的经脉？有无专门针对脑病的证型呢？针灸脑病到底有怎样的特色和治疗手段？等问题一一解答！

脑应为脏

脑为脏还是腑，或是奇恒之腑，在两千年前自《内经》年代就有争论。现在普遍认为《黄帝内经》非一人一时之作，而是借黄帝之名的论文集。故其中有很多的矛盾争论。

其中最经典的便是：《素问·五藏别论篇第十一》“黄帝问曰：余闻方士或以脑髓为脏，或以肠胃为脏，或以为腑，敢问更相反许能贵教授首次构建全球首个针灸临床证据图谱，皆自谓是，不知其道，愿闻其说。”但最后作者还是将脑列入奇恒之腑。我觉得这里面的原因可能是当时五行学说盛行，无法给脑一个“位置”，而后代也遵从了这样的观点，没有突破。

而现在越来越多的现代学者开始倡导立脑为脏。它的依据是什么呢：1.脑为髓之海，具有藏髓（精气）而不泻，且无中空之特点，有别于骨、脉、胆、女子胞，故脑不应归为奇恒之腑而应当为脏。2.《素问·刺禁论篇第五十二》指出：“刺中心，一日死，……刺头，中脑户，入脑立死。”明确的表面了脑之为要害，比其他脏腑包括心都更重要。3.随着现代疾病谱的变化，脑相关的疾病越来越多，将脑确认为脏将促进中医针灸脑病的研究和临床运用。

现在国内大大小小的医院，都纷纷成立脑病中心、脑病科、脑科等等，在这里我非常支持，这不仅是各位临床医生的需求，也是临床病人的需求。在国内，我最早参观的天津中医药大学，以石学敏院士为主的醒脑开窍法，他们创建了针灸脑病科，创造了针灸临床的奇迹，是当时整个中医院的重要病人来源。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医院重视脑病许能贵教授首次构建全球首个针灸临床证据图谱，将脑作为一个脏腑来作为临床治疗依据。

督脉是脑的经脉

我们都知道，五脏六腑都有一条各自所属的经脉，它的病候可以在经脉上反映出来，同时也可以通过经脉来调节脏腑。而传统上脑是奇恒之腑，传统的中医理论里没有脑所属的经脉，脑的病候如何反映出来呢？如何通过经脉去进行调理治疗呢？这点给我们后世带来了很多的困难，给脑病学的发展和治疗脑病带来了很多的困难。

随着现代研究的进展，逐步证实到督脉就是脑的经脉，它可以反映脑的病候，同时也可以通过它来调节脑的病证。

这里面有什么理论依据呢：

1.《素问·骨空论》“督脉者，起于少膜以下骨中央，女子入系廷孔——其孔，溺孔之端也。其络循阴器，合纂间，绕纂后，别绕臀，至少阴，与巨阳中络者合。少阴上股内后廉。贯脊属肾。与太阳起于目内眦，上额交巅上，入络脑，还出别下项，循肩膊内，侠脊抵腰中，入循膂络肾。”

2.《难经·二十八难》“督脉者，起于下极之输，并于脊里，上至风府，入属于脑。”

这些都明显的提及到督脉与脑密切联系，在针灸临床治疗脑病上也以督脉穴位为主。且越来越多的临床科研证实了督脉穴位治疗脑相关疾病的疗效和科学性。

举个简单例子，我本人在2015年开始在我的母校南京中医药大学跟随王玲玲教授从事针灸治疗抑郁症的课题。抑郁症常从肝气郁结、心神不宁、肝肾阳虚等方面进行治疗，有效果，但是根据我们的研究眩晕症针灸治疗，我们提出督脉为脑的经脉，用督脉穴位为主来治疗抑郁症，取得了显著疗效！

脑病的证型及治疗

针灸脑病学需要了解的第三个特点，就是脑的证型。在传统的中医理论中还没有脑的证型，这给针灸临床研究和治疗带来了很多障碍。经过文献学习和临床研究，我初步提出了脑病的七个证型，随着研究的深入，还会进一步的临床验证和完善提高。

脑髓空虚

脑髓空虚，是《内经》里唯一反映脑的病候“髓海不足”！

主要症状：长期慢性的眩晕，耳鸣，头晕，抑郁，视物昏花，失眠或嗜睡，健忘，表情淡漠；婴幼儿发育迟缓，囟门迟闭，身体发育迟缓，等。舌淡红，苔薄，脉沉细或弱。

针灸治疗：百会、四神聪、风府、百劳、大椎、命门、太溪、悬钟，配合局部和循经选穴。可以配合采用电针、头皮针、腹针等， 1-2个主穴可以用导气针法。

脑阳气虚

主要症状：郁闷，抑郁，失眠或嗜睡，健忘，表情淡漠眩晕症针灸治疗，躯体畏寒，手足不温，精神萎靡，乏力疲倦，舌质淡白，脉沉弱。

针灸治疗：百会、大椎、至阳，腰阳关、配合局部和循经选穴，配合艾灸，头皮针、腹针等。1-2个主穴可以用导气针法。

脑络痹阻

常见于中风病、老年痴呆、帕金森病、神经元疾病等。

主要症状：偏瘫，中枢性面瘫，失语眩晕症针灸治疗，一侧肢体疼痛或麻木，头痛，眩晕，焦虑，等。舌淡红有紫气或瘀斑，脉弦紧。

针灸治疗：百会、风府、大椎、风池、合谷，太冲，配合局部和循经选穴。针灸治疗选用艾灸、电针、火罐，配合头皮针等。1-2个主穴可以用导气针法。

脑神紊乱

主要见于神志病。

主要症状：抑郁，焦虑，失眠嗜睡，谵妄，谵语，行为异常，食欲减退或多食，流口水，等。舌淡红，脉弦或慢或数。

针灸治疗：神庭、百会、四神聪、风府、大椎、印堂、神门，配合局部和循经选穴。可以配合电针、头皮针、腹针等， 1-2个主穴可以用导气针法。

脑阳亢奋

主要症状：焦虑，易怒，烧灼感，头涨痛，幻觉或妄想，亢奋，易冲动，情绪不稳定，喋喋不休，躁动不安，睡眠不安，视力模糊，梦境困扰，脸红，眼睛发红，口苦，耳鸣，口渴，口干舌燥，便秘，舌红，苔薄，脉弦数。

针灸治疗：人中、神庭、百会、风府、大椎、印堂、中脘、关元、十宣，等。1-2个主穴可以用导气针法。可以加上头针，电针，大椎可以点刺出血。

脊髓瘀滞

多见于神经元病和脊髓病，

主要症状：颈部和背部的僵硬和疼痛，脊柱和四肢的运动受限，脊柱曲度变直或侧弯，部分皮肤病变和肌肉疼痛，或肌肉慢性松弛和四肢无力，失语，可伴有肌肉萎缩，肢体麻木，在皮肤表面可见紫暗色的血管。舌有紫气或紫色斑点，脉弦涩。

针灸治疗：百会、风府、大椎、至阳、命门、腰阳关、十七椎下、建里、下脘、气海、关元，加受损局部或临近取穴。可以配合头针、艾灸、电针，导气针法，等。

脑窍闭塞

海外中医临床不太常见，多见于急诊。

主要症状：突然意识丧失，休克，昏迷，谵妄，惊厥或四肢抽搐，癫痫。灰色或黑色舌，速脉或脉弱。

针灸治疗：人中、素髎、长强、十宣穴、内关、涌泉等，可点刺出血，人中需要导气。

中医脑病的病种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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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海外还是国内，针灸科主要是治疗各种痛症，痛症作为针灸的优势病种我们要继续发挥。但是，根据《中医脑病学》和《现代针灸病谱》的相关统计，神经系统疾病和精神行为障碍疾病占针灸总病谱461种中的19.52%，也就是说针灸脑病病种数量是针灸临床最大的，需要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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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脑病的独特治疗方法

针灸脑病到临床中我们到底要怎么运用呢？过去我们常用阳明经的穴位来治疗脑病，仅局限于此是远远不够的，许多现代针灸方法都逐步运用在脑病的针灸治疗上，如头针、导气针法、醒脑开窍针法、靳三针疗法、督脉针法等，让学科取得了很大的发展。下面给大家重点介绍一下其中几种。

头针

在头皮针发展的过程中，有很多不同的流派，主要有方云鹏头皮针、焦顺发头针、朱明清头皮针、汤颂延头针、林学俭头针、刘炳权八卦头针、日本山元敏胜新头针、国标标准头皮针(取穴以《头皮针穴名国际标准化方案》为根据的头针)等。主要运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疾病和精神系统疾病。

首先是焦氏头针，它是第一个正式对外公布的头针系统，在1971年正式公布后，就得到各级卫生主管部门的重视和推荐，很快的在全国各地推广开来，举办了多期全国性的培训班。焦氏头针的特点就是简单易学，目前一共20个头针刺激区，各刺激区的名称均与脑相应的功能区对应，易记易学。目前焦氏头针仍在不断地发展完善。

然后是朱氏头皮针。朱氏头皮针是朱明清教授总结出来的，在西方国家传播得较为广泛。共有八个带：额定带、顶枕带、顶颞带、顶结前带、顶结后带、额旁带（可细分为额旁1带，额旁2带），颞前带，颞后带。

方氏头皮针则是方云鹏老先生提出的头皮针系统。以伏象穴区（总运动中枢）、伏脏穴区（总感觉中枢），以及21个刺激点等构成。目前由传承人在传播。

醒脑开窍法

醒脑开窍针刺法以阴经穴为主；督脉穴为主，以“醒脑开窍、滋补肝肾”为主；“疏通经络”为辅。

还记得我当时接触醒脑开窍法的时候，就听到专家们对此方法很多争论。现在看来，当时支持醒脑开窍法的单位都得到了一定的发展。

督脉针法

由于督脉将心、脑联系起来，共同发挥神之功效既能通髓达脑、调和脏腑、和利气血，又可温养神气而达调神醒脑开窍的目的，可以说是针灸调神之典范。用得比较多的穴位有神庭、百会、风府、大椎等，具有调神醒脑开窍之功效。

我们都知道，以督脉穴为主治疗中风后遗症，这一项目使病人的致残率从49%降低到19%，因此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他们的主要核心理论就是“督脉是脑脉”。这也进一步提示我们要重视督脉的运用。

导气针法

最后给大家分享临床中经常运用的导气针法。这一针法在《黄帝内经》就有记载，最早源于《灵枢·五乱》“徐入徐出，谓之导气，补泻无形，谓之同精，是非有余不足也，乱气之相逆也。”也就是说，不强调补泄，而是强调气至病所，同时导气针法还强调调神。古文中对于操作只写了徐入徐出，那么现代我们不断把导气针法量化、细化，提出要缓慢、均匀、平和、持久；针刺在30毫米左右；提插在1-2毫米；捻转不超过90°；一般需要操作1--2分钟；针尖方向要气至病所；强调调神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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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气针法多用于慢性久病、神志病、敏感病人，特别是常规其他治疗没有显著疗效者。也就是我常常说的杀手锏！要是其他针法效果都不好，我最后一步就会使用导气针法！

因为我没有在西方国家系统的学习过英文，这导致我在西方国家写论文的时候遭到了很多困难。曾经，我想发表一篇导气针法的英文文章，当时海外的专家评估，说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任何的文献支持“Dao qi ”。他们当时要求我修改否则无法发表文章，我觉得这是我的核心内容，找不到别的方法解释，在我的坚持下，最后在西方国家的英文文献里面，“Dao qi ”首次原创性的出现在了海外文献里，首次原创性的出现在了海外正式的英文期刊文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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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十年来，我学习了很多，也办过很多讲座。很多同事和学员问我有没有一本书完整的介绍针灸脑病学？国内有很多中文的论述书籍，各有长短。

其实我一直在整理收集，经过30年的积累，15年的专科学习，2年多的书写，2020年终于出版了《 for Brain》，中文名叫《针灸脑病学》。这是第一本较为完善的讲述了针灸脑病学的理论及针法、各种常见脑病的针灸临床治疗的著作。

小结

针灸脑病学肯定了脑在脏腑理论中的重要地位；明确了督脉是脑的经脉；提出了脑病的基本证候及其相应的针灸治疗大法和取穴针法；归纳了针灸脑病的主要病种，确认脑病，包括神经系统疾病和精神情志疾病，是针灸临床的第一大病种；系统整理了针灸脑病常用的治疗方法，包括头针、醒脑开窍针法、靳三针疗法，以督脉为主的脑病针灸针法，以及导气针法等。近三十年来针灸脑病学在基础理论、针法技能以及临床治疗和科研等各个方面都有了迅速的发展，表现出其特有的理论创新和临床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