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学派“双星争华八婺争先”专栏

编者按

“双星争华”是金华人民在创造灿烂文明中孕育的精神品格，是金华人民求真务实、开拓创新、敢为人先精神的生动诠释，更是金华人民的宝贵精神财富和共同追求。

深入学习贯彻市第八次党代会精神，焕发双星争华气质，打造勇于拼搏敢于胜利文化高地，争当新时代以文化人示范，为忠实践行“八八战略”、奋力打造“重要窗口”、高质量建设共同富裕现代化都市区贡献力量。从即日起，金华市委宣传部、金华市社科联开设“双星争华 八婺争先”专栏，从人文社会科学的角度，对“金星与婺女争华”的历史之源、金华学派“经世致用”的思想之源、八婺先烈“追寻真理”的信仰之源、改革开放“无中生有”的创新之源、新时代新征程“崛起浙中”的动力之源进行系统研究，讲深讲透“双星争华”的时代价值和现实意义，凝聚上下同欲、逆境发力、拼搏争先的精神合力，全面激发“扛旗争先、崛起浙中”强大思想共识和昂扬奋进精神力量。

“双星争华”的历史基因流淌在永康学派之中。永康学派倡行“经世致用”之学，其经邦治国、济世安民的学问，具体指对社会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等有指导意义并产生实际效用的“经世之学”或“经济之学”。自古以来，中国思想界“王霸义利之辨”的命题广受关注，而“经世致用”之学，与“罕言利”“何必曰利”的儒家“王道”思想大相径庭。永康学派的代表人物陈亮，是南宋浙东事功学派“经世致用”思想最重要、最杰出的“发言人”之一，其倡言“功利”，强调“实用”，注重实事实功，践行经商致富、传道授业，在身体力行中实现思想升华，代表了当时经世致用思想，躬行实干精神的最高水平。

一、永康学派“经世致用”的思想和实践

陈亮（1143—1194），婺州（今金华市）永康人，南宋时期著名的爱国主义思想家、文学家、教育家。他矢志抗金，主张变法图强、革新时弊，以布衣身份五次上书，呼吁国家发奋图强，重振国势。其“义利双行、王霸并用”的事功思想，其义无反顾地扛起建言献策大旗的勇敢实践，无疑是古代“经世致用”之学的“先锋”。

陈亮的事功之学有扎实的哲学基础。他坚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主张要从宇宙间万事万物中去认识和发现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陈亮“明于事物之故”以求“实事实功”的鲜明主张，与“内圣外王”，喜谈“义理性命”的朱熹形成对比。他认为“王道”就是处理人欲，仁义就是实现功利，圣贤在位就是要大兴功利来满足天下百姓的生活要求。他指出，“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而无一民之不安，无一物之不养，则大有功之验也”，秉承“搅金银铜铁镕作一器，要以适用为主”的实用主义哲学观念。基于这样的哲学立场，陈亮认为作为个人，要有本领，能建功立业，对社会有用；治理国家应当追求民富国强，物得其生，人遂其性。民富国强则成为陈亮经世致用学问的出发点和最终目标。围绕这一理想和追求，他提出了系列有关政治、军事、经济、教育等针砭时弊的思想主张。

（一）陈亮“经世致用”的政治、军事思想和上书倡言

陈亮紧扣中兴国家、恢复中原这一时代主题，坚持鲜明的政治主张。他继承了传统儒家“民为邦本”的思想，认为政治局势的稳定和抵御外辱的关键在于收拾人心，治理天下的头等大事在于取得“民命”，将以民为本作为治国的基本原则。陈亮丰富了儒家的政治思想，认为行道不应局限在道德教化，还需兼顾现实事功，强调“道存于物”，事业功利的建立和由此带来的民富国强，就是对“道”的践行。“安邦首在安民，富民方能强国”，他认为“官民一家、农商一事”，提倡在重视农业的同时，积极发展商品经济。

陈亮反对求和，但也不同意无准备的草率出击。他引史论今，“兵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认为只有用兵，来犯的敌人才会害怕，政治才能清明起来，人才才能“见其能否”，兵士才能“见其盈亏”。他立足客观形势五次上书，指出抗金大业必须从长计议，不可急功近利。就如何主战，陈亮在《中兴论》中提出系列改革政治制度、整顿兵制、加强军队建设的具体主张；在奏议中，提出控制建业（今南京）、京口（今镇江）据险而守，经营襄、汉以保进可攻、退可守的地理优势等。这些论断，以独到的军事才能和战略眼光，轰动南宋朝野。

（二）陈亮“经世致用”的经济思想和经商实践

陈亮“经世致用”的经济思想，以“商籍农而立，农赖商而行”的“农商相籍”思想为代表。历史发展到南宋，商品经济已相当发达，时人逐渐改变以往把商业视为“末业”的观点。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陈亮适应了时代发展的需要，认为农、商之间是互惠互利、互为促进、互为基础的，只有真正做到农商互通互补，经济才能发展，才能达到民富国强的目标。

陈亮认为财富和仁义并不是对立的，强调人为地将义与利、仁与富割裂和对立起来乃是迂见。陈亮就如何发展商业提出了不少有益主张。其一，必须正确看待商人的社会作用，提高商人的社会地位，统治者须正确树立“经商之人亦是才”的思想。其二，国家应该采取一系列有利于发展商业的政策、措施，强烈反对向工商业者征收重税。其三，肯定经营商业的合法性，政府应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来保护商人，承认商人正当经营的合法性，并保护财产不受侵犯。

陈亮不仅提出了“农商相籍”的思想，而且参与经商活动实现经济自救，将重商思想付诸实践。这在当时以科举为业、鄙视末流的社会风尚中，是需要足够勇气的。当然，作为一个儒家知识分子选择通过经商致富儒家王道思想和法家霸道思想的主张有何不同，这与他年轻时家境贫寒、仕途屡屡受挫直接相关，同时与他浓厚的重商思想密不可分。现实中的陈亮，极富经商头脑，经过拼搏奋斗，到不惑之年，已是富甲一方的“富家翁”。在两浙路商业繁荣的大环境中，在亲朋好友的影响下，陈亮形成了“农商相籍”的思想，因迫于生计，走上经商致富之路，从而使其商业思想得以付诸实施，并在经商中，实现经济思想的进一步系统化。陈亮的经商实践成为其完善经济思想的现实源泉，为重商而呼喊，为商人而鸣不平，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其切身感受的理论升华。陈亮在以商养学的实践基础上，发出了时代的思想先声，不仅为思想史添砖加瓦，而且成就了未入仕文人经商致富的一段佳话。

（三）陈亮“经世致用”的教育思想和授业传承

陈亮指出，古代莫不“以学校为国之先务”，强调教育应为现实社会服务，把培养学以致用、能匡时济世的“非常之人”作为教育的根本宗旨和目标。陈亮反对理学“醇儒”式的教育，批判以应付科举考试为目的的教育，认为教育的目的和任务，是“要以适用为主”，所谓“才非求奇，贵其可用”“人才以用而见其能否”。陈亮这种“才以资世”的人才观，旨在培养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为国家服务。

教学内容上，陈亮提出要实事求学。他批判“道德性命之学一兴”致“文章、政事几于尽废”，而“天下之实”尽废，“有志之士”饱受其苦，最终“百事不理”。他向朝廷建言，“尽收天下之人材，长短小大，各见诸用，德行、言语、政事、文学，无一之或废”，以培养真正有实才实学的人才。

中年的陈亮，科场失意，在家授徒教学长达十余年。陈亮将平生思想，通过传道授业的方式进行传承，这是他积淀并升华思想的重要经历。陈亮门生遍布金华、永康、义乌等县金华学派“双星争华八婺争先”专栏，较为出名的有喻民献、喻偘、喻南强、何大猷、钱廓、凌坚和吴深等。在学术上，陈亮的弟子们不遗余力地维护师门，成为陈亮思想的重要追随者和传播者。乾道、淳熙年间，陈亮倡谈王霸、功利，“人多疑其说而未信”，然而陈亮学生喻偘“独出为诸生倡”，大胆批判“性命之学”，以言行极力维护陈师的功利学说。陈亮的妻弟、门人何大猷在他的影响下，富而存仁，堪称儒商典范。义乌巨富喻夏卿一子三孙都师从陈亮。陈亮思想在义乌得以广泛传播，与义乌多儒商密切相关。义乌的儒商儒家王道思想和法家霸道思想的主张有何不同，不仅为陈亮经世致用、义利并行的思想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而且在传播陈亮思想中给予了切实支持。

二、永康学派“经世致用”思想的精神之光

永康学派陈亮倡行“经世致用”之学，离不开婺州经济繁荣、文化发达、学术昌明的环境。自宋代以来，婺学学以致道、经世致用的思想，滋养着八婺的文化气质，支撑这个浙中盆地以农商为根基，以工匠精神为实践，以文化优势代代相传，呈现闪耀的精神之光。

实事求是、躬行实干。陈亮“义利双行、王霸并用”的事功之学，主张“事上理会，步步着实”，讲究实事、事功，开物成务，主张关心百姓日用和国家社稷，提倡重视商业、躬行实践，以商养学、经商致富，尝试儒者经商，行走于时代前列。陈亮强调“富商大贾”在助力朝廷应对社会灾荒和基层社会建设中的作用，这一卓见切中了宋朝基层管理的要害儒家王道思想和法家霸道思想的主张有何不同，是一项降低治国成本的有力措施。永康学派这种务实求新、重商重利的精神早已融汇成浙江精神，滋养着一代又一代浙江人；示范引领、以强扶弱的主张，蕴含于对现实问题的思考中，构成其民生思想的重要方面，使其思想之光拥有穿越时空的力量。

义利合一、实事实功。陈亮虽然批判朱熹“存天理灭人欲”的主张，但他并非不强调道德，而是主张义利合一。他肯定人的欲望存在的合理性，同时强调用义来指引人的求利之心。陈亮认为应将道德与功利相统一，将实现社会利益最大化作为判断“利”合理与否的标准。这一思想，对倡行将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最大化作为评价商业活动的标准，具有指导意义。这种既肯定人的欲望，又对求利行为加以合理化的思想传统，成为一种指引浙江人力保经济建设持续发展的重要精神动力。

古今异宜、开拓进取。朱熹认为，一个学者需优先讲仁义道德，谨守礼法，并要求其抛弃事功之说金华学派“双星争华八婺争先”专栏，能“以醇儒之道自律”。但陈亮不以为然，表明“古今异宜，圣贤之事不可尽以为法，但有救时之志，除乱之功，则其所为虽不尽合义理，亦自不妨为一世英雄”。陈亮敢于在义理之学氛围浓厚的南宋时期，对朱熹理学提出质疑，创义利合一、王霸相合的事功之学，发时代之先声，成就了永康学派务实创新、开拓进取的思想主张。陈亮敢于以平民身份多次上书朝廷，力主富民强国以求恢复大业。陈亮不拘于文人身份，通过经商创造财富。陈亮一系列开创性的思想，一系列不拘泥于形式、勇为人先的行为实践，无不体现其“敢为天下先”的气魄胆识和精神追求。

永康学派的“经世致用”思想是“双星争华”精神的集中体现，映射出金华先人面对艰苦动荡的自然、社会环境时凝聚的勇气和魄力。永康学派“经世致用”的思想，是八婺经济、文化促生下结出的硕果，是金华水土滋养、孕育而成的思想精华。永康学派“经世致用”的思想，又融汇于金华乃至浙江人的精神世界，开拓创新、拼搏实干，不惧逆境、勇敢创富，成为一代代金华人的精神源泉与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