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题）生发现仰韶彩陶文化的北京人

20世纪上半叶，通过仰韶、龙山到殷墟的一系列考古发现，我们一步步地建立起了早期中国的历史脉络。而中国人起源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是发现了北京人。

发现北京猿人和山顶洞人

说到北京猿人和山顶洞人，咱们得从最早发现仰韶彩陶文化的那个瑞典人安特生说起。

在安特生发现仰韶遗址之前远古装饰，他在北京偶然遇到了当时燕京大学的副校长，美国人翟伯。翟伯听说他对龙骨感兴趣，就告诉他，北京旁边的周口店有座鸡骨山，鸡骨山上有龙骨。当时安特生没太在意，但到了1921年，他的老东家瑞典乌普萨拉大学给他派了一位助手（每日一题）生发现仰韶彩陶文化的北京人， 他就请助手带着人到周口店试着发掘一下。

这一挖就是两年，可是只挖到一些动物化石，大家都有点泄气，不过安特生倒很有信心，因为他看见这个地方有不少石英石碎片。在古代人类的遗址里，石英石的工具非常常见，所以安特生推测，这应该是古代人类割肉用的，所以坚持要把发掘继续下去。

他带人一直挖了5年，到了1926年远古装饰，发现了两颗人类的牙齿，又挖了两年，中国考古学家裴文中终于发现了一个完整的人类头骨，安特生的直觉果然是对的。这就是北京猿人。

北京猿人的时代，以前认为是50万年前，最新的研究成果认为应该是在68-78万年前。这个时候，北京人已经学会了用火，这就不是“猿”而接近“人”了。不过，这些北京人的进化还不充分，他们的生活是非常糟糕的，一不留神就被猛兽给吃了，大部分的人都活不过15岁。

但北京人的发现还是在全世界引起了轰动，最受鼓舞的当然还是那些希望证明中国人独立起源的中国学者。

因为当时，在全世界早期的人类化石里，只发现了欧洲中部的尼安德特人、海德堡人和亚洲南部的爪哇人等少数几个人种，北京人的发现，等于是证明东亚很早就有人类生活了。那这些北京猿人，就是中国人的祖先吗？

正所谓好事成双，人们还没来得及仔细考虑，在1933到1934之间，就在周口店鸡骨山旁边的小山顶上，另一位中国学者贾兰坡主持发掘，发掘出了三个完整的头骨，还有其他一些骨骼化石，这就是著名的“山顶洞人”。

据说，不仅是中国人很高兴，就连当时在中国地质研究所当名誉主任的一位德国人魏敦瑞，一大清早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连裤子都穿反了，赶到现场后双手发抖，兴奋得不得了。

我们现在知道了，山顶洞人生活的时代，大约在3万年前。那时候，他们不仅会用火，也学会了打渔和狩猎，还会用石头或者骨头做工具，切割东西，甚至还有了爱美的习惯，因为在那些山洞里，考古学家们还发现了穿孔的装饰品。

山顶洞人是外来人种吗？

从北京猿人到山顶洞人，从仰韶文化、龙山文化到殷墟，我们看到“中国人种西来说”和“中国文化西来说” 被打破了，然后慢慢建立起了一个中国人种和文化的独立渊源。同时，在传统历史里面的“三皇五帝”的神话传说，也开始有了历史的轮廓。这让很多中国人都相信，“自古以来”中国就有自己的独立的历史。

后来的发现越来越多，在中国境内就发现了很多时间更早的古人类遗迹，比如，一百万年前的郧县人，五六十万年前的元谋人，五十万年前的蓝田人，二十多万年前的大荔人等等等等。就在去年（2018年）考古学家还在蓝田发现了最早到212万年的人类活动遗迹。在我们的历史课本上，这些古人类就像祠堂里的祖先牌位一样，按照时代一个个地排列下来，一直数到三万年前的山顶洞人。

那问题又出现了，这些人真的都是现代中国人的祖先吗？可就是这个山顶洞人的来源，也还有很多疑问。

据说，当时山顶洞人被发现后，就请魏敦瑞对这三个头骨进行研究，可他的结论让大家大吃一惊。

为什么呢？魏敦瑞说，从人类群体体质特征看，这三个头骨属于三个不同的人种：一个接近原始蒙古人种，可以算是东亚人类的祖先；一个很像美拉尼西亚人，可照理来说，他们是分布在印度尼西亚到澳大利亚之间的西太平洋岛屿上的；还有一个他觉得属于爱斯基摩人，爱斯基摩人这个名字有点贬义，我们现在不叫了，都说是因纽特人，大家都知道因纽特人现在都住在北极圈里。

如果照魏敦瑞的看法，山顶洞这个地方简直就成了国际大都会，居民来自天南海北。

1950年代以后，中国的人类学家重新研究了这三个头骨，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这三个头骨还是有一些共同特点的，其中有一些跟现代黄色人种相似，至于那些不一样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山顶洞人还处在某种进化的过渡阶段，可见山顶洞人不是外来人种，而是中国本土人类进化过程中的某个关键环节。

同样是这三个头骨，立场不同，角度不同、方法不同，得出的结论可能南辕北辙。

人类走出非洲扩散到全世界

说到中国人的独立起源的问题，在学者之间，分歧非常明显。到底北京人是不是进化成了山顶洞人，山顶洞人是不是就是后来中国人的早期祖先呢？

简单地说，支持人类一元起源的学者，也就是采用分子人类学证据的学者，基本上都以“基因”为主要依据。他们认为，不仅古人类起源于非洲，现代人类也就是智人，也起源于非洲。

大概在距今十万年前，这批智人陆续走出非洲，其中一部分迁徙到了西亚，并且继续向东扩张，取代了各地原有的土著，当然，在扩散的过程中，也可能会和本地的土著发生混血，但是，从非洲走出来的智人，之所以能取代土著成为世界的统治者，是因为智人的基因占据了主流，原本各地直立的土著留下的基因就很少，所以混血的情况并不重要。

这些分子人类学的学者相信，当最初的智人走出非洲后，十万年前到了亚洲；五万年前到了澳大利亚；四万年前到了欧洲。接着，他们又从东亚大陆出发，向南来到西太平洋上的岛屿，向北进入西伯利亚，向东到达韩国、日本。最后，在一万多年前，这些智人从俄罗斯东部跨越白令海峡，来到北美洲，再向南走到中美洲和南美洲。

照这个是说法，山顶洞人，也就是智人，和现代中国人可能有血缘关系，但是北京人属于直立人，他们应该全部被后来的智人取代了，所以可能和现代的中国人没有太大关系。

另外一些主张人类多元起源的学者，主要来自考古和历史领域，他们和分子人类学家从基因寻找证据不同，他们主要是从“化石”上寻找证据。

虽然他们渐渐地也同意，也许，最古老的人类确实起源于非洲，不过，这些人在一两百万年就扩展到了全世界，在这个过程里，形成了不同种类的古人类。这些古人类在地球上分别进化，进化的过程里，也遇到了从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人类，发生了复杂的融合或交流。简单地说，就是本土古人类的基因占据主流，外来的人类基因只能起到次要的作用，有不少中国的古人类学家就是这种观点。

多元还是一元重要吗？

看了一圈，我们终于又回到了问题的起点了。一直到现在，关于“人类从哪儿来的”，“中国人从哪儿来的”这些问题，还是在争论中。毕竟科学的说服力很强，分子人类学或者遗传学的证据也比较“硬”，而考古学家对化石的解释，常常有点儿主观成分，不免稍稍落了下风。

回到一百多年前的晚清时代。中国人种和中国文化的“西来说”，影响了当时的日本、中国。当时流行种种说法，有的说中国人来自埃及，有的说中国人来自巴比伦，还有的说中国人来自印度、来自中亚等等。

在二十世纪初，中国灾难深重，中国人的自信受到很大打击。这种中国人种和中国文化西来的说法，实际上是和那个时候的氛围有关的。所以，在中国学界反对人类一元起源的风气很盛，人们都在努力寻找中国人种和文化的本土性和独立性。

总结

到了现在，科学越来越发达，基因技术日新月异，世界上对于人类起源于非洲的说法又甚嚣尘上，好像占了垄断地位。这也许是因为在全球化的时代，人们为了证明所有人类生而平等，世界具有普遍性，开始倾向于人类起源的一元论。

是多元的，还是一元的，一切都要看证据。其实，说到底远古装饰，这并不涉及民族自尊心、自信心问题。就说中国人一直都是在中国这块地儿上连续进化来的（每日一题）生发现仰韶彩陶文化的北京人，真的就那么值得骄傲吗？要说中国人也是来自非洲，或其他什么地方，难道就是件丢人的事儿吗？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个根本性的区别：就算中国人的人种是外来的，跟中国人的文化或者文明是外来的，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